《孟浩然詩集》,唐孟浩然撰,唐王士源編。十二行二十一字,白口,左右雙邊,原書二冊。此本分上中下三卷,收詩二百一十一首,附有張子容二首,王維一首,王迥一首。此為南宋中葉蜀刻《唐六十家集》本一種,為傳世孟集最早的刻本。曾藏元代翰林院史院,后流落民間,清嘉慶間黃丕烈于書肆間購得,歸藏士禮居?,F(xiàn)藏于中國國家圖書館。鈐有“翰林國史院官書”“關西節(jié)度系關西”“黃丕烈印”“復翁”“百宋一廛”“閬源真賞”“文登于氏小謨觴館藏本”“李盛鐸印”“周暹”等印。此次仿真影印出版,對其裝幀、用紙都盡可能與原書貼近,可為古籍版本研究提供樣本。
孟浩然(689—740),襄陽(今屬湖北襄陽)人,世稱孟襄陽。孟浩然生于盛唐時期,仕途困頓,未曾入仕,以隱居終老。與王維并稱 “王孟”。
王士源,宜城(今屬湖北襄陽)人。少好名山,年十八入恒山訪道,又游蘇門山、王屋山。玄宗開元末年,以《莊子·庚桑楚》為主,參取諸子撰成《亢倉子》。
孟浩然詩集序
重序
孟浩然詩集標目
孟浩然詩集卷上
孟浩然詩集卷中
孟浩然詩集卷下
出版說明
《孟浩然詩集》三卷,唐孟浩然撰,唐王士源編。宋四川眉山地區(qū)刻《唐六十家集》本。中國國家圖書館藏。兩冊。索書號八七〇五。原書高二十七點六厘米,寬二十點零厘米。版框高二十點五厘米,寬十四點五厘米。正文每半葉十二行,行二十一字。左右雙邊,白口,單黑魚尾。版心上鐫“孟上”“孟中”“孟下”,下鐫葉次。卷首有王士源《孟浩然詩集序》,次唐天寶九年(七五〇)韋滔(當作“縚”?!咦ⅲ吨匦颉?,次《孟浩然詩集標目》。每卷先列分目,下連正文;分目篇名與《標目》略異。有清嘉慶六年(一八〇一)黃丕烈跋、民國十九年(一九三〇)李盛鐸跋。二〇〇八年,此本入選第一批《國家珍貴古籍名錄圖錄》。
孟浩然[六八九(一作六九一)至約七四〇],字浩然,以字行。襄陽(今屬湖北省襄樊市)人,世稱“孟襄陽”。早年隱居鹿門,開元十五年(七二七)冬,赴京師長安,第二年應進士舉,不第,滯留京洛。十七年(七二九)秋,自洛陽經汴水往游吳越。二十二年(七三四),再上長安求仕,未果返鄉(xiāng)。二十五年(七三七),尚書右丞相張九齡被貶為荊州大都督府長史,辟置孟浩然于幕府。二十七年(七三九)夏,背疽初發(fā),歸襄陽臥疾。二十八年(七四〇),王昌齡至襄陽,與之宴飲甚歡,食鮮疾動,疽發(fā)而卒。工五言詩,與王維齊名,世稱“王孟”。事見《舊唐書》卷一百九十下《列傳》第一百四十下《文苑下》、《新唐書》卷二百三十《列傳》第一百二十八《文藝下》。
王士源,生卒年不詳,宜城(今屬湖北省襄陽市)人。少好名山,年十八入恒山訪道,又游蘇門山、王屋山。玄宗開元末年,以莊子、庚桑楚為主,并參取諸子而撰成《亢倉》九篇。天寶四年(七四五)應征至京師。同年,其所編《孟浩然詩集》成書。
王序云:“浩然凡所屬綴,就輒毀棄,無編錄,常自嘆為文不逮意也。流落既多,篇章散逸,鄉(xiāng)里搆(購?!咦ⅲ┎?,不有其半。敷求四方,往往而獲。……今集其詩二百一十八首,別為士(當是“七”之訛?!咦ⅲ╊悾稚?、中、下卷。詩或缺未成而思清美,及他人酬贈,咸次而不棄也?!笨梢姰敃r已散落不全。天寶九年,集賢院修撰韋縚得此本,已是“書寫不一,紙墨薄弱”,故又繕寫,增其條目,整理后送秘府收藏,希望其“久而不泯,傳芳無窮?!?p/>
最早著錄此書者為《新唐書》卷六十《志》第五十《藝文四》:“《孟浩然詩集》三卷。弟洗然、宜城王士源所次,皆三卷也。士源別為七類。”玩其文意,孟洗然與王士源均曾編次過一種孟浩然詩集,且“皆三卷也”,而其區(qū)別,則王士源本為分類本,孟洗然本為不分類本,兩種寫本曾共存于世。至于宋朝,四川地區(qū)刻印了若干種唐人詩文集,世稱“蜀刻唐人集”?!短屏壹方翊媸勒邇H十九種,國圖所藏此本與之行款一致,即其中一種。陳振孫《直齋書錄解題》卷十九《詩集類上》載:“《孟襄陽集》三卷。唐進士孟浩然撰。宜城王士源序之。凡二百十八首,分為七類,太常卿韋縚為之重序。”又晁公武《郡齋讀書志》卷十七《別集類上》云:“孟浩然詩一卷。袁本前志卷四上別集類上第三十八?!姸僖皇?。宜城處士王士源序次為三卷,今并為一,又有天寶中韋縚序。”明末藏書家毛晉亦著錄一宋刻本,其《汲古閣書跋》云:“余藏襄陽詩甚多,可據者凡三種。一宋刻三卷,逐卷意編,不標類目,共計二百一十首?!睆臄?shù)目來看,毛晉所藏宋刻本孟集,即晁志所錄之本。則宋代起碼存在兩種刻本,一為二百一十八首分類本,一為二百一十首不分類本。
國圖現(xiàn)存宋蜀刻本,并無明顯分類,似是源自孟洗然本,而又有王士源序與韋縚重序,又似是源自王士源本。又此本所收,上卷八十五首,中、下卷各六十四首,總二百一十三首,與王序、晁志所載皆不合?!端膸烊珪偰俊分^所收“無不完之篇,亦無唱和之作”,與王序所云“詩或缺未成”抵牾,指其并非原本?;蛟唬瑩駥W者考證,此本誤收王維、王迥、盧僎各一首,去其摻偽,得二百一十首,正與晁志、毛跋所云若合符契。但觀此本條目之排布,晁、毛果能剔假存真,遽以此三首為摻偽而千載所見略同耶?恐未必然。文獻之不足征,通達論之,或是宋蜀地刊刻時,主持者參酌所見各本,以孟洗然不分類本為主,又不甄別,并以王序、韋序及其他摻偽,至于今日面目。
此本鈐印累累,傳承有序。王序鈐印有“翰林國史院官書”“汪士鐘印”“閬源真賞”“文登于氏小謨觴館藏本”“宋存書室”“楊紹和審定”“木犀軒藏書”“秋草齋”“北京圖書館藏”,序尾有“東郡楊紹和字彥合藏書之印”“木齋審定”“苓泉居士”;韋序鈐印有“楊氏協(xié)卿平生真賞”;標目首葉鈐印有“黃丕烈印”“復翁”“百宋一廛”“以增私印”“宋存書室”“紹和協(xié)卿”“楊氏伯子”“木齋真賞”。
卷上卷端目錄鈐印有“楊以增字益之又字至堂晚號冬樵行一”“關西節(jié)度系關西”“宋存書室”“楊紹和讀過”“周暹”;分目尾鈐印有“協(xié)卿讀過”;卷尾鈐印有“東郡楊氏鑒藏金石書畫印”“東郡楊紹和印”“李盛鐸印”“木齋審定”。
卷中卷端目錄鈐印有“汪士鐘印”“閬源真賞”“文登于氏小謨觴館藏本”“宋存書室珍藏”“協(xié)卿珍賞”“李盛鐸印”“木齋”“秋草齋”;分目尾鈐印有“協(xié)卿讀過”“苓泉居士”;卷尾鈐印有“世德雀環(huán)子孫潔白”。
卷下卷端目錄鈐印有“東郡宋存書室珍藏”“彥合珍玩”“李滂”“少微”;分目尾鈐印有“協(xié)卿讀過”;卷尾鈐印有“士禮居”“蕘圃卅年精力所聚”“東郡楊氏宋存書室珍藏”“紹和筑碞”“德化李氏凡將閣珍藏”“北京圖書館藏”。
黃丕烈曾收藏此書。書前有黃跋云:
余于五月杪自都門歸,聞桐鄉(xiāng)金氏書有散在坊間者,即訪之,得諸酉山堂書,凡五種,宋刻者為《孟浩然詩集》、錢杲之《離騷集傳》、《云莊四六余話》,影宋鈔者為岳板《孝經》、呂夏卿《唐書直筆新例》。索白鏹六十四金,急欲歸之,而議價再三,牢不可破,卒以京板《佩文韻府》相易,貼銀十四兩方得成此交易。此《孟浩然詩集》即五種中之最佳,而余亦斷不肯舍者也。先是,書友攜此書來,余取舊藏元刻劉須溪批點本手勘一過,知彼此善惡,奚啻霄壤,非特強分門類,不復合三卷原次序,且脫所不當脫,如《歲晚歸南山》作,《新唐書》所云浩然自誦所為詩也,元刻在所缺詩中;衍所不當衍,如《歲除夜有懷》,明知《衆(zhòng)妙集》中為崔涂詩也,元刻在所收詩中。去取果何據乎?今得宋刻,正之如撥云睹青矣。至于此刻為南宋初刻,類此版式唐人文集不下數(shù)十種,余所藏者有劉隨州、劉賓客,余所見者有姚少監(jiān)、韓昌黎,皆有“翰林國史院官書”長方印,然皆殘闕過半,究不若此本之為全璧也。得書之日,忻幸無侶,爰書此以著緣起。近倩汪澣云主政作《續(xù)得書圖》,題此曰“襄陽月夜”,蓋絶妙詩中畫景云。嘉慶辛酉冬孟九日書于太白樓下。黃丕烈識。
據此可知黃丕烈得書之經過,即用京板《佩文韻府》加銀十四兩易得酉山堂書五種,此《孟浩然詩集》即五種之最佳者。黃丕烈《百宋一廛書錄》著錄《孟浩然集》曰:“余始得須溪先生批點《孟浩然集》元刻本,分三卷,自以為佳矣,及得此宋刻三卷本,方知元本分卷雖同,而強分門類,脫衍甚多,不如宋刻遠甚?!逼鋬热菖c此跋大體相同,直欲證宋本之妙。黃跋認為“此刻為南宋初刻”,趙萬里在《中國版刻圖錄》(增訂本)(文物出版社,一九六〇年)“《鄭守愚文集》”條中說“傳世蜀本唐人集有兩個系統(tǒng)。一為十一行本,約刻于南北宋之際,今存駱賓王、李太白、王摩詰三集。一為十二行本,約刻于南宋中葉”,而宋蜀刻本《孟浩然詩集》“宋諱驚、恒二字缺筆。細審字體刀法,當是南宋中期蜀刻本”(北京圖書館編,一九六一年,第四五至四六頁)。然通檢全書,此本避諱并不嚴格,“驚”字并未全書一例避諱,又有“樹”字缺筆(見卷上《夜歸鹿門寺》“鹿門月照開煙樹”句,似避宋英宗趙曙諱,但全書另外十余個“樹”字又不缺筆,暫不可解)。
海源閣楊氏亦收藏過此本,此本上印章大部分為楊氏印章圖記,副葉曾有楊紹和題跋,惜已不存。楊紹和撰、傅增湘批注《藏園批注楹書隅錄》(中華書局,二〇一七年)卷四《集部上》過錄楊跋云:
道光乙未,先公觀察襄陽。丙申,迎養(yǎng)先大父至官署。先大父平生喜登臨,遇佳山水泉石,攀陟幽勝,盡意乃返。襄陽故多漢、唐名賢及詩人棲隱跡,如隆中、峴山、鹿門、習池諸勝,支筇攝屐,日游其間,賦詩觴詠以為樂。嘗繪圖紀事曰,以續(xù)吾九水二勞之游也。署東偏有孟亭,供浩然先生石刻畫像,乃干隆辛丑吳門陳公大文所葺,即毛會建詩“一在襄陽一石城”者也。日久頹廢,先大父因重新之,并自為《贊》,鐫石云:“隱繼龐公,山登叔子。一代風流,青蓮知己。省中閣筆,疏雨微云。誰其抗手?摩詰與君。踏雪尋梅,重陽就菊。神兮歸來,襄水之曲?!苯B和時甫六齡,最為先大父鐘愛,游躅所至,必追隨杖履以侍左右。緬想前塵,恍猶在目,而歲月不居,忽焉如駛,屈指于茲已二十有九年。先大父、先公之去世,或二十七年,或十年矣。紹和不肖,不能仰承先緒,老大悲傷,惟呼負負。今讀是集,棖懷舊夢,更不禁涕泗之滂沱也。爰濡淚敬書于后,以志和罪。時同治甲子秋仲十九日,楊紹和識。(在副葉。)
周叔弢亦有一批注(批注位置在《楹書隅錄》卷四集部上“宋本《孟浩然詩集》”條目的天頭):
精美,有描改處。余藏殘本《孟東野集》亦如是。士禮居原匣。
潘宗周亦收藏過此書?!秾毝Y堂宋本書錄》(上海古籍出版社,二〇二〇年)著錄:
《孟浩然詩集》三卷。二冊。卷首宜城王士源序,次韋滔序,次標目?!潜静⑽捶诸悾词讛?shù)亦微有不符,上卷八十五首,中、下卷各六十四首,總二百一十三首。又附張子容二首、王維一首,視王序所云尚缺其二?!端膸焯嵋分^所收“無不完之篇,亦無唱和之作”,指為并非原本。此雖有張、王酬唱三首,而未成者卻未見,且未分七類,故亦不能認為原本。黃氏后跋謂“撥云睹青”云云,似嫌過譽。陳氏《解題》亦有分為七類之說。楊守敬《日本訪書志》有元祿庚午刻本,分游覽、贈答、旅行、送別、宴樂、懷思、田園七類。明刊本又有以五古、七古、排律、五言律、七言律、五絶、七絶分類者,其數(shù)亦七。然余皆以為后人附會王序,勉強配合,而原本亦恐不爾也。是為宋刻蜀本,鐫印甚佳,惜被書估剜割描畫,殊可惋惜。
張元濟亦指出,根據王序所言判斷,此本不能認為原本,但鐫印甚佳。
綜合以上,可知此本元代為翰林國史院官書,鈐有“翰林國史院官書”關防。清初由劉體仁化公為私,后歸桐鄉(xiāng)金氏,又歸黃丕烈。后經汪士鐘、于氏小謨觴館、楊氏海源閣、李盛鐸、潘宗周等遞藏,后由潘氏捐出,今藏中國國家圖書館。此本卷上卷尾夾有一紙無書寫者姓名、日期的題跋,謂:
依《新民法》,過期不贖,衹能將押品拍賣,有余仍交與債務人;不足向找。余未查《新民法》,貿然押款,不免上當。然此書注明實價貳千五百元,今已三年,合本利已過貳千伍百元,拍賣亦不妨彼方。若說話盡可照算(《晉書》注明七千五百元,須七八年本利方合成原價,此時不能出手)。
此跋由于沒有落款,在一九五九年出版的《北京圖書館善本書目》中便未著錄。此后的《北京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》(一九八七年版)、《中國古籍善本書目》、《中華再造善本總目提要》、《國家珍貴古籍名錄》等相關書目均未提及。據徐蜀先生考證,此跋當為李盛鐸所作,題跋時間當是民國十九年。題跋透露出大量此前無人知曉的重要信息,為研究海源閣舊藏的散聚、流向,民國時期古舊書業(yè)的運作以及周叔弢先生的藏書經歷提供了參考依據。一九二七年十月五日之前,海源閣將宋刻《孟浩然詩集》質押給李盛鐸,后來,李盛鐸、李滂父子并未拍賣此本,而是直接將其售與周叔弢。至于弢翁何時將《孟浩然詩集》轉讓給潘宗周,無考。(詳參徐蜀《弢翁遞藏宋刻〈孟浩然詩集》〉略考》)
此南宋蜀刻《孟浩然詩集》是今天能見到的孟集的最早刊本,為孟集宋刻孤本,卷帙完整,幾為全璧,堪稱瑰寶。明清刊刻孟集雖多,但此本在版本校勘上仍有不可替代之價值。傅增湘《藏園群書題記》(上海古籍出版社,一九八九年)卷十一《校蜀本孟浩然集跋》曾云:“今以蜀刻校之,分卷既殊,次第迥異,而字句差異乃改不勝改。……開卷五序即改訂至一百余字。卷中詞句最異者如《尋香山堪上人》詩‘谷口聞鐘聲’一聯(lián)在‘苔壁饒古意’下,《漢中漾舟》詩‘波影搖妓釵’一聯(lián)在‘日入須秉燭’下……其他文字不同者幾于無首無之,多至不可勝計。”今原大仿真影印,以饗讀者。
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北京文獻出版中心
二〇二四年一月?
蜀刻唐人集的代表性版本
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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